《吴兴赵氏三世人马图》 | 一斤云的个人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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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从李铸晋《鹊华秋色》总结而来。

赵孟頫及其子孙所绘制的〈吴兴赵氏三世人马图卷〉是14世纪以来不可多见的家族合作的精品。关于这幅作品有很多内容可供挖掘，大致如下：

1.中国古代画马的历史发展

2.赵孟頫，赵雍和赵麟三者的师传

3.赵孟頫画马的三个历史阶段（李铸晋）

1.中国古代画马的历史发展

首先来说说中国古代画马的历史传统。据说最早的画马历史发生在西周穆王时期（前1001年-前947年），该马画曾被三世纪末的史道硕复制以服务于晋武帝（281年—289年）。据学者研究赵孟頫有可能看过该画。但此画现已失传。根据后来的马画我们或许能够领略到最初那张马画的风采。汤垕从唐朝开始系统总结了马画的历代传播：曹霸-韦偃-韩幹-李公麟-赵孟頫，并说到：“要知唐人画马，虽多如曹，韦，韩，特其最著者，后世李公麟伯时画马专师之，亦可谓优入圣域者也。”

韦偃双骑图

元代的马画和唐宋时期的马画最大的不同点是元代的马画更多展现作者或其委托人个人的情绪和意志。唐宋时期的画中的马大多神韵十足，充满力道，同时也展现了当朝天子的内心感受和其他历史面向。大多是为朝廷的马匹立档造册，便于马夫管理和皇帝调遣。当然也少有马画或以马为主的艺术作品是为了着重体现马的精神而造，例如昭陵六骏。但其根本也是为了展示国家和政权的强大，多代表集体。

照夜白韩幹

要问文人为何要画马或者说画马对文人来说的重要性如何，古代文人有的自己给出了答案：唐李绪太子（7世纪）：“以马之取譬必在人材，驽骥迟疾隐显遇否，一切如士之游世，不特此也，诗人亦多以托兴焉，是以画马者可以倒指而数。“我的大概理解是，画马是文人抒发感情的方式，画中马的状态象征着作画者在世界上经历一些事情后的精神状态。当然，马的意象在元朝不同人眼里就大不相同。因为蒙古人尚马且当时像赵孟頫一样的画家十分崇尚古意和复古，所以马画在元朝发展还算兴旺。但是马画在元朝结束后便不在繁荣，原因大多和社会问题相关。

2.赵孟頫画马的三个发展阶段

1.青年时期。 -“其艺之至此，盖天机所激。”其好友戴表元这样评价青年时期的赵孟頫。这段时期赵孟頫画马的代表作是《调良图》，其中最具特色的细节是风力和马夫回首的目光抵消了看似纷乱却巧妙的构图。

2.中年时期（四十多岁）此时赵孟頫刚结束在北方的职业生涯没多久，他主要从古典画作中汲取前人对绘画的看法。这是赵孟頫绘画发展的黄金时期，着重表现画中的古意。

3.晚年时期，1300年后。赵孟頫就任四品官集贤直学士及江浙儒学提举，这段时间赵孟頫的画艺登峰造极。代表作为《二羊图》，象征着赵孟頫从早期风格转变为新风格（李铸晋），他已经达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阶段了。赵孟頫的马画和《二羊图》主要吸取了韩滉，董源等人的手法和风格。

3.赵孟頫，赵雍和赵麟三者的师传

关于这一点，李铸晋教授对这张马画组合中的马和人的动态，穿着以及马的纹样来具体分析这三个元朝画家和唐朝及宋朝画家的师承关系

韩幹五牛图

本文暂且从李铸晋《吴兴赵氏三世人马图卷》的分析来概括三者所学的风格。

赵麟

首先对这幅组画影响较大的作品有唐朝的《五牛图》，《五陵游侠图》等等，赵孟頫和赵雍都分别从这两幅画中吸取了画马的技法和马夫的形象画法。《五陵游侠图》中的少年成为了赵雍画中马夫的范本。据《鹊华秋色》所写，《五陵游侠图》对元朝仰慕韩幹的画家们留下巨大冲击，这幅画也是赵孟頫北方游历归来所携带的前朝画作之一。

赵雍

李铸晋《鹊华秋色》对《三世人马图卷》的分析串联起了作者其他的作品和和前朝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绘画。与其说是在分析赵孟頫，更不如说是在分析以赵孟頫为中心的整个元代中后期画坛的连锁反应链，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呢。（所以才疏学浅的我在一开始学习的时候真的有点犯晕呢。）另外关于“五陵”为何物，据《鹊华秋色》脚注，”五陵“来源于汉唐时期，许多名门士族都被派至首都长安附近的”五陵“地区居住，因此”五陵“一词含有风流倜傥和潇洒优雅之意。我想这个词汇对元朝的文人来说象征着他们心中璀璨的唐朝，因此赵孟頫追随古意时可能也有这样一层含义。元朝的文人们在一个汉族文化比过去以往都要崩坏的时代缅怀过去的辉煌，寻找“古意”。

最后来从总体的构图来评价一下整幅组画（整体顺序：赵麟，赵雍，赵孟頫）：从人的动态上看，从侧面到完全正面的变化使得观者和画面产生了情感交流，马夫好似在作欢迎状。

从马的花色上看，由略带斑点到完全白描，行云流水般的变化带来视觉上的循序渐进的畅快享受。

画面的总体效果形成了一种唐画的遗风，可谓是元代复古画的佳作